人物
时段
朝代
诗文库
上八事书治平中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一、《历代名臣奏议》卷四一、《宋代蜀文辑存》卷一五
臣闻天下之政皆愿致治,而不能无敝;
天下之言皆好成文,而未必可以适用;
天下之情皆有爱,而莫切于爱君;
天下之心皆有忧,而莫大于忧国。
此明王睿主所以广览博听而求其阙失,忠臣志士所以危辞直论而竭其恳诚也。
茍以不足适用之言,陈不能无敝之政,则辞旨浮略而意不迫切,于爱君忧国之心有所未尽,安能补于世哉?
譬如施干戚之舞以解重围,讲乡饮之礼以治军旅,多见其无益也。
贡禹汉元力言治道,以为尽如太古则难,宜少放古以自节;
天生圣人,盖为万民,非独使自娱乐而已。
上嘉其质直之意,多所听纳,深自约损,匪彝过制,大半罢之。
至于崔寔著论,根极时要,则亦以为济时拯世之术,期于补绽决坏,枝柱倾邪,随形裁割,要措斯世于安宁之域而已。
四牡横奔,皇路险倾,宜以钳勒鞬󲨁为救,岂暇及于和鸾节奏哉?
夫二子之言,皆不泥一隅,该通事变,质之前世而不缪,验之来今而可以为鉴,臣窃慕焉。
恭惟国家承百王之敝,当天下文治之极,法度废而不立,威令委而不行,上下偷沮,风俗雕薄,四海之势,如乘敝舟以涉长河而无所维御,泛泛焉日就其深而不为坏败之计,甚可痛也。
陛下天资神圣,享有宝命,一日纂承大业,而四海之人欢然向顺,无有毫发之警者,岂独天命然哉?
仁宗皇帝之德泽至深至厚,结于人心之坚也。
为人之子,治人之天下,而坐视若此,于持盈守成之道何如哉?
臣资识狂愚,闇于长虑,第闻忠谠可以死节,昔尝考六经之微言,览百氏之异论,推迹近事,得其大端。
至于安危治乱之几,是非邪正之渐,得失兴亡之际,未尝不为陛下反覆而究之。
中夜三思,继之以日,欲一发愤懑,指陈要极,以感悟天听,扶救国体,茍人主从而警惧回心,于社稷之计,睿明之德,无所亏损。
天下之大忧日渐销散,则臣退就鼎镬,其甘如饴。
而藏伏幽贱,厥路无繇。
幸今明诏申谕,虽岩穴草茅之人皆得以直言上达,乃臣之志愿,庶几适于今日矣。
敢沿科举,以毕其愚。
臣窃以为王道之端,万化之本,莫大于身正以率天下,故有《贵始》。
天下之大务,惮而不为,则德堕功丧,无以光绍祖宗之休烈
徇名而昧其实,则习尚虚旷,风化颓坠而不可振起,故有《究治》。
君臣之交,必亲之以至诚,然后可以毕天下之能事;
大臣之分,莫若尽道以致主,故有《明任》。
设官授职者,所以与天子共理;
法制大坏,贤不肖失其别,则生民安所蒙赖?
故有《议官》。
人君能结天下之心,则邦本坚固而莫能动;
农夫重困,国费浮冗,力役不蠲,疾病无养,皆世之大蠹,故有《重民》。
民力之耗,莫甚于养兵。
军政不立,则骄惰日长;
将材不任,则举无成功。
推类以胜,则渐不可长;
教民以战,则法不可失,故有《制兵》。
二虏之患,日甚一日,而制禦之道,未可以经远,故有《虑边》。
总其大归,以尽夫终始,故有《策原》。
求之于文则不足,推之以用则有馀,臣之区区不敢默于此也。
长湍西轩。与崔斯(灏元) 明 · 徐居正
七言律诗 押灰韵 出处:四佳诗集卷之五十一○第二十四
几向源洞里来,客轩云物似仙台。
相逢太守开欢笑,更与故人劝酒杯。
尽日长风翻翠麦,连朝小雨熟黄梅
同游崔子真诗圣黄鹤楼中旧俊才。
御试制策一道熙宁三年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三、《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四九、《宋史》卷三四六《吕陶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三八、同治《重修成都县志》卷六
皇帝若曰:在昔明王之治天下,仁风翔洽,德泽汪濊。
四序调于上,万物和于下。
兵革不试,刑辟弗用。
内则俊贤居位,以熙于王职;
外则夷狄向风,以修于岁贡
建皇极以承天心,歛时福以锡民庶。
然后日星雨露、鸟兽草木,效祥荐祉,书之不绝,朕甚慕之。
其何术以臻此欤?
朕承祖宗之业,托士民之上,明有所未烛,化有所未孚,而任大守重,艰于负荷。
故详延魁垒之士,思闻谠直之言,以辅不逮,庶几乎治。
盖人君即位,必求端于天,而正诸己,惟王事得其常则,庶證协其应。
朕享国以来,靡敢自肆,而和气犹郁,大异数见。
乃元年日食三朝,洎仲秋地震数路,而冀方之广,为灾最甚。
岂朕弗德之致欤?
夙寤晨兴,思其所以。
是故图讲政务,则日至中昃,而犹多茍简之习;
烝进人才,则官无虚假,而颇乏绩用之美。
种羌非不怀徕也,而边候或时绎骚,以至临遣辅臣,憺明神武
烝民非不爱养也,而生气或未完富,以至外驰使者,宣布惠教。
国用虽节而尚烦于调度,兵籍虽众而未精于简稽。
宽关梁之禁而商靡通,捐器玩之巧而工弗戒。
夫风俗厚薄,根于取士之无本,道教之不明。
而博询台阁之论,所执者不一,岂无救弊之道焉?
刑罚烦重,出于设法之多门,沿袭之不革。
而将加恩仁之政,使死者少缓,必有可行之术焉。
予欲兴乎七教,兼乎三至,以厎圣人之道,则宜条其先后之次;
予欲明乎六亲,尽乎五法,以极天下之治,则宜叙其本末之要。
乃至仲舒之言,班固谓切于当世,其可施于今者何策?
崔寔之论,范晔谓切于政体,其有益于时者何事?
毋以谓古人陈迹既久而不可举,毋以谓本朝成法已定而不可改,惟其改之而适中,举之而得宜,不迫不迁,归于至当。
《书》曰:「言之非艰,行之惟艰」。
子大夫其悉心以陈,朕亦不惮于有为焉。
臣对曰:臣闻大智者圣人之德,而虞舜察迩言,盖万事之统,顾省不遗而虑之深也。
中行者君子之能,而仲尼与狂狷,盖匹夫之志固守难夺而不可弃也。
此二者施诸君臣之际,而要其归,则上有求善无厌之美,而下不失为尽节不欺之士。
各崇所尚,义何亏焉?
今陛下席太平之基,运独化之术,元臣良辅讲磨原本于内,庶官群吏奔走职业于外,经制立而可以庇万嗣,号令出而可以肃四方,治定功成,信有日矣。
然犹诏举贤良方正之士,亲策于庭,退托不明,延访得失者,岂非虚己好问,求尽天下之情欤?
臣愚不肖,不足以备当今之下执事
虽竭尽倾写,安能补陛下万分之一乎?
然不敢以荒略无取为解,而逆探朝廷之意,愿献于前者,盖以为贤良之义,贵犯而不贵隐,恶斯义之废自臣始也。
且人各有异能,而所以取之者必主于一。
将帅主于勇,求守令主于廉,求法吏主于文,而求贤良主于直,舍是则虽有异能,而亦不取矣。
将帅不言其勇而言其仁,守令不言其廉而言其通,法吏不言其文而言其朴,则陛下取之欤?
臣虽不肖,而所以进者贤良也,敢不一于所主,而求伸其志哉?
恭惟圣策有曰:「昔明王之治,仁风翔治,德泽汪濊,四时调,万物和,兵革不试,刑辟不用,隽贤居位,戎夷向风,建皇极以承天,歛时福以锡民,日星雨露、鸟兽草木,效祥蔿祉」。
陛下甚慕之,而访臣以致之之术者,此陛下深思治体,而究其所由,欲均大利于四海也。
臣愚何足以知之?
然臣闻人事有本末,物理有始终,王道之施设,固有先后。
端本所以治末,慎始所以图终,施之宜先,则不可后于一日,乃治体之所起也。
昔《春秋》以五始明王法,谓一为元者,视大始而欲正本,深探其本,而所贵者始也。
然则人君之即位者,天下之大本,而王道之始乎!
兆民亿姓延颈企踵,而觊其抚养也,则必有以慰其望;
公卿辅佐致忠竭节而副其任使也,则必有以结其心,羌戎夷狄悚意慑虑而仰其怀徕也,则必有以悦其情。
古之贤王深知端本慎始之义,而施设之具,无先于此。
蕴之而为盛德,发之而为大政,如日月之照临,雨露之润泽,使人人闻之,率皆耸动鼓舞。
以为吾君之有某善,则吾之幸也,吾君之业某事,则吾将享其利焉。
是故散而为仁风,霈而为德泽,幽可以调四序,明可以和万物,兵不试而威立,刑弗用而政成,俊杰在位而百职举,羌夷款塞而九贡集。
大中之道建而上顺乎天,五韪之福应而下休于民,日星雨露、鸟兽草木,诸福之物,可致之祥,莫不毕至,而王道终矣。
《书》称高宗之德曰:「作其即位」,「嘉靖商邦,至于小大,无时或怨」。
《诗》称成王之嗣政,则以小毖慎微,恭之进戒为先务,岂非端本慎始之意乎?
及其明验大效之见于后,则德业昭著,教化深厚,措世父安,传祚永久,得不盛哉!
今陛下承五圣之统,讲求治具,而以任大守重为之忧,故臣敢以端本慎始为献。
愿陛下不惑理财之说,以慰生民;
不间老成之谋,以结公卿;
不兴疆埸之事,以怀夷狄。
惟陛下深思而切究之,则尧舜之治可以积久而致,何在昔明王之足慕哉!
圣策曰:「人君即位必求端于天而正诸己,惟五事得其常,则庶證协其应。
享国以来,靡敢自肆,而和气尤郁,大异数见,乃元年日食三朝,洎仲秋地震数路,而冀方之广,为灾最甚」者,此陛下畏天命而求所以顺之也。
臣闻天人之际,精祲有以相感,《洪范》之陈五事,《春秋》之书灾异,皆其微也。
然世之说者有两端焉,一曰彼穹然居上者,何预于人事乎?
日月星辰之凌错,阴阳旱水之愆亢,皆大数使之然,未必发于政事,是天之与人离为二而言,非严恭寅畏之道也。
一曰灾变之来,率以类应,某政之失则召某祥,某事之非则感某异。
盖自两汉请儒,若刘向、董仲舒、郎顗、襄楷之徒,皆指时事一二以明之,牵联迁合,务必其验,是不能推明天人之大端以启导世主,而徒溺于禨祥也。
臣以谓之不然。
夫天之降命于君而付以大器者,必有扶持全安之心,警惧告戒之意矣。
示以灾沴,谕以变怪者,欲其饬躬而务德,慎事而图宁也,非无预于人事也,非指其一二之失而致也。
天人之际如是而已。
陛下即位以来,劢精庶政,虫鱼草木率被煦养,而改元之岁,日食三朝者,天心之爱陛下,而告以始终之义也。
改元者,陛下踰年颁政之始,更新万事之时。
日者至明之物,不可辄晦。
天意若曰:陛下宜慎之于始,辉光盛德,而不可少亏也。
仲秋之后,九州之地,太半震动,大至裂陷,小亦覆压,京师亦震,冀方最甚者,天心之祐陛下,而示以安危之端也。
地者至静之物,常处其安者也,一失其常,动而不已。
天意若曰:静而失常则安,动而失道则危,愿陛下居安而虑危也。
祖宗由河朔而起,则冀方如本封;
陛下以四海为家,则京师如堂室,震动之变,形于斯者,非独外忧可虞,抑亦内患可虑也。
夷狄之忧生于绥御之失术,军旅之忧生于威爱之偏任,环卫之患生于防禁之疏略,近习之患生于任使之过重。
此四者,世尝有之非臣之私忧过计也。
至于虹贯日,地生毛,太白经天,荧惑失度,此又警戒之深也。
教化有未备乎?
德泽有未至乎?
赋税过重乎?
刑罚失滥乎?
干戈可虞乎?
盗贼不戢乎?
大檕必有以感之,故天意谆谆而不已也。
《易》曰:「其亡其亡,繄于包桑」。
言恭通之世,深念其危,则悔吝不生矣。
《诗》曰:「肇允彼桃虫,拚飞惟鸟」。
言涖政之初,慎其小,则祸败不至矣。
愿陛下思天人之交,穷《诗》《易》之戒,则大异弭去,而和气感召。
如影向焉。
圣策曰:「图讲政务,则日至中昃,而尤多茍简之习;
烝进人材,则官无虚假,而颇乏绩用之美」者。
臣闻古之圣人未赏不勤,文王之治,日至中昃而不遑暇食,然至于庶言、庶狱、庶慎,则罔收兼之,惟有司牧夫之是任,盖劳于求才,逸于任贤故也。
且帝王之道与天地参,天地之化,分任四时以生成万物,而不专于一草一木之长育,盖元气统于上,而万物无不遂者矣。
帝王之道,慎择群贤,以翊辅万政,而不偏于一物一事之修饰,盖至权归于中,而万政无不举矣。
恭惟陛下体乾之刚以运动,法离之明以照达。
既得群贤以任之,又举纲要以济之,则文王治之德偕美于古,而虞舜无为之功,复见于今也,苟简之习何虑不革哉?
若夫烝进人才,而乏绩用,则臣略究其端矣。
夫唐虞之盛,九年而黜陟;
姬周之隆,三岁而大计,盖磨以岁月而观其能否,然后进退之,深慎名器而不妄与也。
今之自选部而升京秩者,为考六七,为举三五六人而后得;
自京秩而至郎官者,凡四岁一迁焉,其于名器不轻而重也信矣。
陛下至诚待物,急于得人,拔擢俊民于微贱之中,而置在高位者数矣。
此皆贤能不次而用,非若向之碌碌者限以岁月也。
然贤能不次而用。
王政之一端,其人之能否,可不察哉?
孟子曰:「左右皆曰贤,未可也,诸大夫皆曰贤,未可也。
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见贤焉,然后用之」。
盖小人之性役于利禄,而好于趋时希世之事,揣知人主之意,而务求其合。
茍可以取宠于上,则不暇量己之材能与否也。
陛下念贤而用,不次进之,则其心何负于天下之士哉?
然天下之士则有负陛下者,此众心之所惑也。
盖尝以边几进者,而将帅辨其搆怨于外羌也;
又赏有可任御史者,而言者谓其薄于孝也。
始而听其言,中而试其事,终而验其能否,则天下之士不敢负陛下,而绩用不乏矣。
圣策曰:「种羌非不怀徕也,而边候或时绎骚,以至临遣辅臣,憺明威武」者。
臣闻中国之于四夷,若天地之于万物,偏覆包函,而使之自遂耳,安用较其力之勇怯,责其心之去留哉?
厥或悔慢不庭,则征伐亦不得已而用也。
朝廷之于西羌可谓厚矣,加之王爵而袭其土,赐之金缯而未赏阏。
然自近岁以来,逆心日甚,多遣介使以申难塞之请,起犯边吏以求克捷之效,此固宜俘擒以殄戮之矣。
是以陛下临遣辅臣,而将伸九伐之令也。
然臣愚以为中国之力有盈虚,羌虏之势有强弱,则必量而后动,度而后行焉。
至道中,天下之全盛也,兵之彊,民之富,将之豪杰,足以威制四夷而无惮矣。
然犹五路之入,卒无成功,此长驱深入得失之验也。
康定间,比于至道则三者皆不及矣。
是以边声一动而远近骚然,以四海之力事一方,而犹为汲汲馈运之劳,累岁不息,而朝廷深有厌兵之心,卒用间谋与之和解,而生民始知休息之渐,则兵不易动亦明矣。
以今之兵、今之将,拟于康定则未必过之,而民力又不及矣。
向者陛下即政之岁,乘谅祚残忍之极,旱饥相仍,部族怨贰,是以王师一举而辄复绥城之地,然人之战没者盖已万计,财之耗坏者凡几百万耶?
近者秦、庆二路,寇入辄胜,臣窃疑其势力非复向时旱饥之馀矣。
金汤之,非不守,而塞下之积,多者止再岁,少者不数月也。
审篱之户,倚以为援,而彊者逋逃而无几,弱者不足恃也。
宽文法则豪纵之将可以致死,而细过多从于吏议也;
饱金帛则觇候之士可以知微,而薄惠不足以使人也;
广屯田则可以丰军食,而有司旷废其事也;
恤土兵则可以助戍,而平居未尝少宽也。
此皆我之未备矣。
以我之未备,乘彼之未易量,则莫若讲求守禦之具,而徐为之谋也。
朝廷必有以制之,臣愚不能处也。
陛下谓威而必报邪,则威亦有未服,谓战而必胜邪,则战亦有未胜。
就使必报必胜,则生民供馈亦已劳矣。
若犹未也,则兵连祸结,何时而息乎?
关陕一扰,则寇盗必乘而起。
种羌之患未解,则西宜备蜀,北亦虑胡矣。
夫远夷之不讨,与元元之重困,孰为轻重?
起一方之事,而召三隅之忧,孰为得失?
愿陛下权量其宜而行之。
汉宣帝欲击匈奴,而魏相以为不可报怨远夷,是以享三世称藩之效
唐太宗欲征突厥,而长孙无忌愿且戢兵,是以终贞观太平之绩。
臣故曰愿陛下权量其宜而行之也。
圣策曰:「蒸民非不爱养也,而生业或未完富,以至外驰使者,宣布惠教」。
臣闻陛下爱民之心均于赤子矣,而生业或未完者,其大弊有三焉。
一曰,郡吏之不足,役及上农,而使之破产竭财,而毙于冻馁,此天下之深不平也。
今人细民之家,牛羊耒耜、糇粮裘褐,茍有数十金之直,则举而藉之于公,以备役之之费矣。
方其役之将至,而知其必及于死也,则其心如避重诛,其力如捍巨寇,焚减屋庐戕伐祏,以求其不及。
甚者乃服浮图,隶兵籍,以一身自陷于非类,而觊幸于斯世。
又其甚者,子嫁其母,而昆弟得以离居,父子谋为自经,而求省其丁口,此暴役之弊也。
二曰,天灾间作,穑事不登,则有除赋之令,以恤其流亡。
而有司以掊克为劳,而务足功利。
霜雹旱蝗,五种之入无分毫矣,而输入之数十犹五六。
此重赋之敝也。
三曰,负于公而情不欺者,赦宥为之蠲释,以宽其贫穷,而主者网罗疑似,索求罅缺,幸其少戾于法,而督之益严。
及其委弃沟壑而势不可得,则犹能鞭笞其子孙,缧械其邻里,而有望于下。
此积逋之弊也。
臣愿陛下慎择忠厚之吏以为守宰,而使之不妄举,立为宽通之制以便众庶,而使之不重困,则休养生息,皆陛下之实惠矣。
使者冠盖不交于道,而惠教安有不宣者乎?
舍是则虽朝遣一使,暮置一官,又何益于治乎?
陛下不先务此,徒刻薄更张之为,臣愚之所未谕也。
圣策曰「国用虽节而尚烦于调度,兵籍虽众而未精于简稽」者,臣亦粗闻其说矣。
天下之财常有,而国家有馀不足之无常者,盖取财与用财之道异也。
善取则财虽多而常不足,善用则财虽寡而常有馀。
今天下之所谓利,凡四总二十八品之馀,百物有禁,盖尽之矣,而出无馀者,未明节之之要也,未慎用之之道也。
其可已而备其不可已,用其不费而可以足费,则善矣。
国之大费六,宗支之禄也,万官之养也,冗兵之食也,二虏之赐也,郊祀之锡也,河防之备也,皆不可一日而
若乃赐与有横滥,服用有侈靡,掖庭燕私廪给之盛,百工技巧冗食之多,此皆可节之矣。
臣愿量时制宜,一切减损,以蕃货财,以备六费之大,此之谓其可已,备其不可已。
若夫兴利者功易见,省事者效难知。
易见则取信于人,难知则置疑于众。
惟其易见难知,而疑信之两出,此财之所以日匮也。
今天下之利有博于解池者乎?
岁入百馀万缗耳。
有百万之利献陛下者,傥从而榷之,则其人之功,岂不易见哉?
绥城之兵一用而费六百万,是四岁解池之利去矣,有以绥州之不足城告陛下者,傥从而榷之,则是能置四岁之解池矣。
然其言主于省事,而不主于兴利,则其功岂不难知哉?
究其归,则兴利之利,不如省事之为利,愿陛下反求其端而虑焉。
是之谓用其不费而可以足费。
知此二者而不竞于锥刀之末,则调度将不烦而民力宽矣。
臣又闻国家患兵之冗而讲求其术已久矣。
向者容其癃老,今则黥其壮子弟;
向者简阅之不密,今则毫毛不敢欺;
向者慢于训习,今则朝夕从事以金鼓。
此三术者,方今以为练兵之要矣,臣复何言哉?
然臣之言者,继于三术之后,而究其情状耳。
夫四方凶悍之徒,群聚而安闲,骄惰而不足用,盖有年矣。
今一旦遽责之以去留,立辨之以彊弱,则其心岂免于怨乎?
孰谓怨不损于王治,而不恤也?
《诗》曰:「悦以使民,民忘其死」。
岂有驱人于死,而先啖之以怨乎?
施诸用兵,尤非全胜之道也。
三路者,用兵之地也。
今未老者多黜而失其归,壮者则忧其将老而见黜。
臣愿有以动其徒类之心,乘其生变,不足禦寇而足以为寇,甚非朝廷之利也。
昔唐之中世,建销兵之策,岁限以逃死不复补,而克融、廷凑乘之,遂为大患;
洪经纶之一出,田悦之一言,而万众大呼。
此往事之可鉴者也。
嘉祐中,亦赏选天下之兵,而有司以谓朝廷欲省郊祀之费,处之过甚,远近詾詾,赖朝廷有以制之。
此近事之在人耳目者也。
臣愿陛下慎守三术,以为制兵之具,垂听臣之说以虑其未然,则军政立而天威畅矣。
圣策曰「宽关梁之禁而商靡通」者,臣谓关梁之禁,岁羡长而不知止,货法屡变而下不为信,此商之所以壅也。
审天下征商之法,课有不足者一切损之,货法之始,有小利而终召大弊者,慎勿辄变而用,则天下之商愿出于涂矣。
圣策曰「损器玩之巧而工弗戒」者,臣谓非独法禁之不密,亦教化未之至也。
夫民之于上,从其好,不从其令。
高髺大袖,其说旧矣。
今陛下虽行纯俭以风天下,而百工之肆,日夜谋奇巧,求利于时,是必有以导之也,且法之行自近始,教之至自上率,愿澄其源以洁其流,则天下之工无不戒者也。
圣策曰「风俗浮薄,根于取士之无本,教导之不明,台阁之论所执不一,岂无救弊之道」者,臣谓非土著而不任乡议,取浮文而不根经术,较工拙而不考素行,今日取士之大弊矣。
比者朝廷讲求,群议而思有以救之,虽论有异同,而所以为敝者,不过此也。
夫待人以薄者不可责其厚,今养之取之之制大异于古,则安怪其廉耻衰息哉?
臣愿量时而立法,贵其可以适用,则莫若大均荐送之目,而使众寡适其平,无幸与不幸,则土著莫能迁矣。
限以一艺之习,而试之家法高说,上第义参于文而取之,则经术孰敢废矣?
复孝悌之科,诏监司郡守时加询察,秩满而荐之一二,则素行可得而知矣。
本庠序之教,而继以三者,则取士之道庶几无失。
又何必变常动众,而求为纷纷欤?
圣策曰「刑罚烦重,出于设法之多门,沿袭之不革,将加仁恩之政,使死者少缓,必有可行之术」者,臣谓治而有刑,非养威务刻而求胜斯民,盖欲使之畏罪而迁善也。
后世忘其本原,而峻文密法以笼四海,民之手足殆将无所措,此世主所以裁量揆叙,而损益其间也。
陛下患刑之密而重报者,众将少缓焉,此尧舜好生之德也。
然臣愚犹有献焉。
夫所谓缓之之术者,得非以他罪抵死,则斩其左趾欤?
得非欲复古之肉刑欤?
夫他罪抵死而斩其左趾则仁矣,孰若出于权断而贷其一死之快?
彼幸而不死,又为完人,则岂不天地陛下之赐哉?
安俟施诸刀锯以为罪次?
景兴之论愈于钟繇也。
天三代既衰,而养民教民之具不可复见,民之触罪者盖亦有不幸矣。
此肉刑难施于后世也,养之薄而责之厚也,教之疏而禁之密也。
昔汉之去周未远,一罢肉刑而笞有至死者,民犹不以为怒,是知肉刑之重而笞刑之轻也。
今笞不至死,去汉又千馀年,一日复之,民岂以为宜乎?
卫展之论不及孔融也,愿陛下详其折衷而已。
圣策曰「欲兴七教,兼乎三至,以底圣人之道」者,臣谓七教者生民之先务,陛下举为治本,而济以三至之用,力行于上,则圣人之道尽矣,何愧于曾参之言乎?
若乃欲民「明六亲,尽乎五法,以极天下之治」者,臣谓六亲者人伦之大原,陛下奉为政体,而奉以五法之具,周施于下,则天下之治毕矣,何违于管氏之说乎?
圣策曰「仲舒之言,班固谓切于当世,可施于今者何策」,臣谓仲舒之对,本于《春秋》,以陈王道,故班氏美之。
就求其说,而有曰任德而不任刑,损文而用忠,则亦可施于今也。
圣策曰:「崔寔之论,范晔谓明于政体,有益于时者何事」?
臣谓崔寔之论极于理要,不泥一隅,故范晔称之,就求其说,而有曰补绽决坏,枝柱倾邪,则亦有益于时也。
圣策曰:「无以古人之陈迹既久而不可举,无以本朝之成法已定而不可改」者,臣谓先王之政久必有弊,不革而救之,非所谓知变也。
然革之当否,安可不慎乎?
《易》曰:「穷则变,变则通」。
此救弊之说也。
《书》曰:「各守尔典,以承天休」。
言法之不可易也。
使革而当邪,则虽古人之迹,有可举而用矣。
使革不当邪,则本朝之成法,有不可改者矣。
谓古人之迹皆可举,则周之井地可行于汉,之九州可复于魏矣;
谓本朝之法皆可改,则成王不必宪文武之旧章,孝景不必遵文帝之业矣。
圣策曰「言之非艰」,臣以是不敢侈言而夸说。
凡天下之利病,所谓可行与否者,臣既略陈于前,皆其迹之粗者。
《易》曰:「神而明之,存乎其人」。
故臣于终也,愿陛下思所以神明之。
孔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
既而曰去兵,又曰去食,而民之信之也,卒不可去。
是以古之圣人纵横反覆,无所往而不遂者,岂有他哉?
惟民信之而已。
是故汤为匹夫报仇而民不以为暴,文王以民力为台沼而民不以为为己。
及其不信,则行仁义,作礼乐,而民始疑矣。
今陛下行假贷之政,孟子所谓耕歛也,岂有举息之心哉?
平准之法,禹稷所谓贸迁也,岂有争利之心哉?
复租庸之制,《周礼》所谓大均也,岂有困鳏寡之心哉?
拔士于贫贱之中,汉高帝唐太宗之用人也,岂有尚功利之心哉?
增宫庙之员,优致仕之禄,此三代之养老也,岂有退耆茍之心哉?
损律定令,皋陶之明刑也,岂有废法行意之心哉?
并军蒐卒,五伯之制兵也,岂有轻士重禄之心哉?
其措意立法,则皆几于尧舜,可谓盛矣。
陛下之心如此,而天下之论乃如彼,陛下见其纷纷而以咎天下之议者,臣愚以为未安也。
盍亦反而思之,岂未有以深信之欤?
先之以至廉,则虽取之而不疑其贪,况与之乎?
首之以至仁,则虽杀之而不疑其暴,况生之乎?
二者皆陛下之先务,而未之深信,则常平之议,肉刑之法,宜乎元元无知而惧之也。
《诗》曰:「左之左之,君子宜之。
右之右之,君子有之」。
《记》曰「至诚如神」,夫君子之于物,左右而无不宜者,惟诚而已矣,臣敢以此献。
臣昧死惶恐上对。
谨对。
崔寔引里语 汉 · 无名氏
 押锡韵
崔寔政论曰:今典州郡者。自违诏书。纵意出入。故里语曰:
州郡记,如霹雳。
得诏书,但挂壁(○《初学记》二十四。《御览》十三、四百九十六、五百九十三。诗记九。)
崔寔引农语(《诗纪》作四民月令引农语二章。) 其一 汉 · 无名氏
 押陌韵
二月昏,参星夕。
杏花盛,桑椹(○齐民要术二。古谣谚三十七引齐民要术。○逯案。齐民要术引崔寔。非农语。)
崔寔引里语 汉 · 无名氏
政论曰:顷间以来。岁且一赦。百姓妞妖。轻为奸非。谚曰:
一岁再赦,奴儿喑恶(《御览》或作喑哑。《诗纪》同。或作噫唶。○群书治要四十五。《御览》四百九十六、六百五十二。)
酒箴 东汉 · 崔骃
四言诗 押有韵 出处:全后汉文 卷四十四
丰侯沈酒,罂负缶。
自戮于世,图形戒后(《御览》七百六十二。案:《北堂书钞》一百四十八作「崔寔《酒箴》」,与此小异)
禁夜行诏永宁元年 东汉 · 汉安帝
 出处:全后汉文 卷六
钟鸣漏尽,洛阳城中不得有行者(《文选·鲍明远放歌行》注引崔寔《政论》永宁诏)
崔子贞崔寔字子贞 其一 东汉 · 张奂
 出处:全后汉文 卷六十四
仆以元年到任,有见兵二百,马如羖羊,矛如锥铁,盾如榆叶(《御览》三百五十三,又三百五十七)
崔子贞崔寔字子贞 其二 东汉 · 张奂
 出处:全后汉文 卷六十四
人生实难,所务非此(《文选·王粲赠蔡子笃诗》注引《与崔子书》,各本「子」下脱一字,依文疑当是「子贞」也。)
崔子贞崔寔字子贞 其三 东汉 · 张奂
 出处:全后汉文 卷六十四
匈奴若非其罪,何肯吞声(《文选》)
政论 其一 东汉 · 崔寔
 出处:全后汉文 卷四十六
谨案:《隋志·法家》,《正论》五卷,汉大尚书崔寔撰。《旧唐志》,《政论》五卷。《意林》亦五卷。《新唐志》作六卷。各书引见,或作《政论》,或作《正论》,又作《本论》,止是一书。字子真一名台字元始涿郡安平人高祖篆,祖颎,父瑗,范《史》皆有传。好典籍,桓帝初为郎,后拜议郎,与边韶延笃著作东观。出为五原太守,征拜议郎,复与诸儒博士杂定《五经》。拜辽东太守,母卒归葬。服竟,召拜尚书,以世方阻乱,称疾不视事,免归。建宁中卒。明于政体,吏才有余,论当世便事数十条,指切时要,言辨而确。范《史》论曰:「之《政论》,言当世理乱,虽痛心错之徒不能过也。」「其书成于守辽东后,故有「仆前为五原太守」及「今辽东耕犁」云云。本传系于桓帝初除为郎时,未得其实。其本北宋时已佚失,故《崇文总目》不著录,《郡斋读书志》《直斋书录解题》亦无之。《通志略》载有六卷,虚列书名,不足据。今从《群书治要》写出七篇,从本传及《通典》各写出一篇,凡九篇,略依《意林》次第之。刺取各书引见,校补讹脱,定著一卷。其畸零短段三十事不能成篇者,载于卷末。《治要》专取精实,而腴语美词,芟除净尽。然于当时积弊,已胪列无遗。治乱兴亡,古今一轨,本传引仲长统曰:「凡为人主,宜写一通,置之坐侧。」诚哉是言也。嘉庆十九年龙集甲戌六月十五日
自尧、舜之帝,汤、武之王,皆赖明哲之佐,博物之臣。
皋陶陈谟而唐、虞以兴,伊、箕作训而殷,周用隆。
及继体之君,欲立中兴之功者,曷尝不赖贤哲之谋乎!
凡天下之所以不治者,常由世主承平日久,俗渐弊而不寤,政浸衰而不改,习乱安危,逸不自睹。
或荒耽嗜欲,不恤万机;
或耳蔽箴诲,厌伪忽真;
或犹豫岐路,莫适所从;
或见信之佐,括囊守禄;
或疏远之臣,言以贱废。
是以王纲纵驰于上,智士郁伊于下。
悲夫!
且守文之君,继陵迟之绪,譬诸乘弊车矣。
(《意林》作「若能」)求巧工,使辑(《意林》作「葺」)治之,折则接之,缓则楔(本作「契」,从《意林》改之)之,补琢换易,可复为新。
新新不已,用之无穷。
若遂不治,因而乘之,摧拉捌裂,亦无可奈何矣。
武丁之获傅说宣王之得申甫是则其巧工也。
今朝廷以圣哲之姿,龙飞天衢,大臣辅政,将成断金,诚宜有以满天下之望,称兆民之心。
年谷丰稔风俗未乂(此二语上下疑有删节)
夫风俗者,国之脉诊(《御览》三百七十五作「胗」)也。
年谷如其肥肤,肥肤虽和,而脉诊(年谷下十三字从《御览》补)不和,诚未足为休。
《书》曰:「虽休勿休」。
况不休而可休乎。
汉兴以来,三百五十余岁矣。
政令垢玩,上下怠懈,风俗雕敝,人庶巧伪,百姓嚣然,咸复思中兴之救矣(「自汉兴」下四十字从本传补)
且济时拯世之术,岂必体尧蹈舜然后乃治哉?
期于补绽决坏,枝柱邪倾,随形裁割,取时君所能行,要措斯世于安宁之域而已。
故圣人执权,遭时定制,步骤之差,各有云施(本传作「设」)
不强人以不能,背所急(本传作「背急切」)而慕所闻也。
孝武皇帝策书曰:「三代不同法,所由殊路,而建德一也」。
孔子叶公以来远,哀公以临民,景公以节礼,非其不同,所急异务也。
是以受命之君,每辄创制;
中兴之主,亦匡时失。
盘庚悯殷,迁都易民;
周穆有阙,甫侯正刑(「是以受命」下三十五字从本传补)
然疾(疑有误。本传及《艺文类聚》五十二无此二字)俗人拘文牵古,不达权制,奇玮(本传、《艺文类聚》作「传」)所闻,简忽所见,策不见珍,计不见信。
夫人既不知善之为头善,又将不知不善之为不善,乌足(本传、《艺文类聚》作「可」)与论国家之大事哉!
故每有言事,颇合圣听者,或下群臣,令集议之,虽有可采,辄见掎夺。
何者?
其顽士暗于时权,安习所见,殆不知乐成,况可与虑始乎?
心闪意舛,不知所云、则苟云率由旧章而已。
其达者或矜名嫉(本传作「摈」)弃。
虽稷、契复存,由(本传作「犹」)将困焉。
贾生之所以排于绛、灌,吊屈子以摅其愤者也(旧作「以舒愤者也」,从本传改补)
夫以文帝之明,贾生之贤,绛、灌之忠,而有此患,况其余哉!
况其余哉!
且世主莫不愿得尼、轲之伦以为辅佐,卒然获之,未必珍也。
自非题榜其面曰鲁孔丘、邹孟轲,殆必不见敬信。
何以明其然也?
此二者善己存于上矣。
当时皆见薄贱,而莫能任用,困厄削逐,待放不追,劳辱勤瘁,为竖子所议笑,其故获也。
夫淳淑(《意林》作「贞一」)之士,固不曲道以媚时,不诡行以邀名,耻乡原之誉,绝比周之党(「绝」字从《意林》补),必待题其面曰鲁仲尼、邹孟轲,不可得也(「必待」下十六字从《意林》补)
而世主凡君,明不能别异量之士,而适足受谮润之诉。
前君既失之于古,后君又蹈之于今,是以命世之士,常抑于当时,而见思于后人(《意林》作「无不见思于后日」)
以往揆来,亦可容易?
向使贤不肖相去,如泰山之与蚁垤,策谋得失相觉,如日月之与萤火,虽顽嚣之人,犹能察焉常患贤佞难别,是非倒纷,始相去如毫厘,而祸福差以千里,故圣君明主其犹慎之(《群书治要》)
政论 其三十三 东汉 · 崔寔
 出处:全后汉文 卷四十六
且观世人之相论也,徒以一面之交,定臧否之决(《文选·三国名臣赞》注引崔寔《本论》)
政论 其三十一 东汉 · 崔寔
 出处:全后汉文 卷四十六
孝宣帝方外安静,单于稽颡来朝,百世不羁之虏也(《文选·孙楚石苞孙皓书》注引崔寔《本论》)
四民月令 其一 东汉 · 崔寔
 出处:全后汉文 卷四十七
谨案:《隋志·农家》,《四人月令》一卷,后汉尚书崔寔撰。《旧唐志》同。《新唐志》作崔湜。误。宋不著录。近人任兆麟、王谟皆辑本,编次不伦,且多挂漏。王本又误以《齐人月令》谓即《四民月令》,而所采《齐民要术》,有今本所无者六事,其文不类,未知何据。余既辑崔寔《政论》一卷因兼及此书,蒐录遗佚,得二百许事,省并重复,逐月分章,为十二章,定著一卷因兼及此书有注,疑即崔寔撰。征用者或以注为正文,今加注字间隔之。而王本所采《齐民要术》六事,附存俟考。又《齐人月令》一卷,唐孙思邈撰。《宋志》在《时令类》,本今亡,并附于后,免与崔实书混。夫农为邦本,食为民天。《洪范》八政,一曰食。孔子论政,先足食。自古及今,未有不知稼穑之艰难,而能有国有家者也。惜古书流传日少。《汉志·农》九家,见于《隋志》者,仅汜胜之一家,见于《新唐志》者,仅尹都尉、汜胜之二家,而多出《汉志》范子计然一家。至宋时著录,乃起《齐民要术》,前此数家,绝无传本,顾及增收晚出空疏不适用之书,滥及花石不急之务,殊非农家本意。同砚生洪颐暄始辑《范子计然》一卷、《汜胜之书》二卷。及余所辑此书,虽皆残缺,然而网罗散失旧闻,窃有力焉。数十百年后,此书存佚,余又不敢知,是在好古者之广为传布也。嘉庆甲戌岁十月
正月之朔,是谓正旦,躬率妻孥,洁祀祖迩。
及祀日,进酒降神毕,乃室家尊卑,无大无小,以次列于先祖之前。
子妇曾孙,各上椒柏酒于家长,称觞举寿,欣欣如也(《齐民要术》三,《艺文类聚》七十二,又八十九,《初学记》四两引,《白孔六贴》四,《岁华纪丽》一,《御览》二十九,又九百五十八)
正日进椒酒柏酒,是玉衡星精,服之食人身轻耐老。
亦是仙药。
进酒次第,当从小起,以年少者为先(《初学记》四,《白孔六贴》四,《御览》二十九)
上辛日埽除韭畦中枯叶(《齐民要术》三)
上除十五日,合诸膏小草续命丸散法药。
农事未起,命成童已上入大学,学《五经(注)》。
谓十五已上至二十世。
砚冰释,命幼童入小学,学篇章(注)
谓九岁已上,十四已下也。
篇章,谓《六甲》《九九》《急就》《三仓》之属。
命女工趣织布,典馈酿春酒(《齐民要术》三,《北堂书钞》一百四,《艺文类聚》五十八,《御览》六百五,《事类·砚赋》注)
雨水(《御览》三十七)
地气上腾,土长冒橛,陈根可拔,急菑强土黑垆之田(《齐民要术》一,《御览》三十七),粪畴(注)
麻田(《齐民要术》二)
可种瓜(注),种瓜宜用戊辰日(《齐民要术》二,《事类·瓜赋》注)
种瓠(《齐民要术》二,又三),可种葵(《齐民要术》三,《御览》八百二十三),可种䪥、(《齐民要术》三)大小、苜宽厚及杂(注),亦种此二物,皆不如秋(《齐民要术》三)
强种(《齐民要术》三),可菹(《齐民要术》二),可作诸酱、肉酱、清酱(《齐民要术》八)
正月自朔暨晦,可移诸树竹、漆、桐、梓、、杂木。
唯有果实者,及望而止。
过十五日,则果少实(《齐民要术》四)
正月二月,可种春麦、《豆卑》豆(《齐民要术》二),可剥树枝(《齐民要术》四。)正月以终季夏,不可伐木必生蠹虫(注)
或曰:其月无壬子日,以上旬伐之,虽春夏不蠹,犹有剖析开解之害,又犯时令,非急无伐(《齐民要术》五)
附录·唐孙思邈齐人月令四事免与崔寔书混 其一 东汉 · 崔寔
 出处:全后汉文 卷四十七
立春日,食生菜不可过多,取迎新之意而已。
乃进酱粥,以导和气(《御览》二十,《事类赋·春》)
附录·唐孙思邈齐人月令四事免与崔寔书混 其二 东汉 · 崔寔
 出处:全后汉文 卷四十七
春分不杀生,不吊疾。
君子斋戒,衣夹衣,导引不食生冷(《御览》二十)
附录·唐孙思邈齐人月令四事免与崔寔书混 其三 东汉 · 崔寔
 出处:全后汉文 卷四十七
四月八日,不宜杀草木。
服生衣,宜进温酒,服温药。
是月也,无坏麛卵,无伐大树。
是月也,宜以夙兴(《御览》二十二)
附录·唐孙思邈齐人月令四事免与崔寔书混 其四 东汉 · 崔寔
 出处:全后汉文 卷四十七
重阳之日,必以糕酒登高眺迥,为时宴之游赏,以畅秋志。
酒必采茱萸甘菊以泛之,既醉而还(《御览》三十二,《事类赋·秋》。案:王谟辑本以此前三事当《四民月令》,误也。重阳事,王本漏落。)
五王论 北宋 · 张唐英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三○、《历代名贤确论》卷七三、《宋代蜀文辑存》卷一二
薛季昶尝劝敬晖等令诛武三思,而等不从,季昶曰:「吾不知死所矣」。
其后因王同皎事,罗织其事,远窜岭外。
崔寔献计,遣御史周利用巡岭外,逼令自杀。
桓彦范死于龙州敬晖死于崖州崔晔死于白州张柬之死于新州袁恕己死于窦州
读史至此,未尝不歔欷流涕也。
嗟乎!
五王奋大忠,仗大节,诛张昌宗等,扫除内难,肃清宫闱,复子明辟,中兴国祚,其忠节足以贯神明,纯诚足以贯日月,谓其延福锡庆,宜与唐齐其盛衰,而才享封爵,已陷网罗,岂所谓渔于深渊者,得祸亦大乎?
盖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也。
夫以三思之智,岂贤于五王哉?
盖果于先几而发,使五王卒为所图。
故五王能季昶之计而诛韦氏、枭三思,则岂有后患哉!
昔汉之窦武,晋之张华,皆迟疑不断,尽为小人之所图。
若五王之非辜,其亦、华之徒欤!
后世忠义之士,欲立大功,弭大难,茍徘徊乎寸心,犹豫乎末路,不能屈伸在我,而枉直随形,则五王之祸,尝倚人门户之间尔,可不畏哉!
又旧史以季昶载于《良吏传》,亦非也。
季昶本与五王同谋诛易之,其后又同得罪死于岭外,附于《五王传》可也,何必载于《良吏传》哉?